四
容易清理乾净之後,蔺相如才裹着外衣推开门。太yAn还没完全升起,日出前总是最冷的。    「蔺公子早。」    没想到有人打招呼,蔺相如有点吃惊。他很快回过神、才看见是昨晚帮手自己、把廉颇扛回来的两名仆从。    他於是朝两人微笑。    「里头有些乱,麻烦你们整理。还有,也要麻烦添几个火盆子来,否则里头太冷。另外、也麻烦喊茵茵过来。」    完全没多说话的两人很快鞠躬表示知道了。仆从离开之後,蔺相如又退回房里,他选择了离廉颇床边一段距离的窗边,坐了下来。    缩在椅子上,蔺相如静静地望着还在睡的廉颇。    昨晚的一切,他想必是不会记得的。蔺相如心想,他醉成这般、顶多就会当成是春梦一场,过了、就算了。    ——过了,就算了……吗?    蔺相如趴在自己膝盖上,看着廉颇翻身、睡得人事不知的模样,忍不住轻轻微笑,心里的感觉越是清晰。    越清晰,蔺相如於是也越能明白,自己无论如何、不能表白……    ——不能说。    呐,廉颇,你会怪我吗?关於我始终不肯告诉你这件事。其实,就算你会、那也自然,毕竟先起头的人,是我。    也许,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迟了,我想。    毕竟人呐,总是也只能顺着天。打从我起初期盼的平顺日子,顺着天生、顺着天走。直到天、让我那般地遇见你,又这般地重逢。    过不了二十,那是天命,谁都无能为力,只是如今,却成了我的……惩罚。    毕竟对你这般眷恋,想来并非天命安排。    呐,廉颇,我很高兴,只有我当真。    若是如此,你也不至於因我而欢喜,或难受。